第一百七十八节 宿仇
这样的相貌，自然惹来旁人的疑惑，只是幽冥菩萨却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道：“你是乌家哪位公子？”
乌九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乃乌九。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旧人，居然还有这许多存于世间，却又偏偏能被我遇到。尤其是，那些临阵脱逃的懦夫，居然还腆着脸活在这世上。”
说到这里，他猛然一抬头，双眼已是死死地盯在了幽冥菩萨的脸上，其中那灼热的温度，好像能够看穿那面具之下的脸孔。接着，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说的对不对啊？伯奇！”
伯奇？众人齐齐一愣，全都向着幽冥菩萨看去。
这个名字虽然不算常见，但云翔还真不算陌生。上一世，他曾经玩过一个网络游戏，里面便有各种各样的上古神兽，伯奇正是其中之一，他还曾经抓了一只作为战宠，专门读过相关的介绍。
伯奇，又名食梦貘，传说中是一个专门吃梦的妖怪，不但在历史上有些记载，而且在一海之隔的东瀛也极负盛名。只是，他万万不曾想到，堂堂的幽冥菩萨，竟然便会是上古妖兽伯奇。
幽冥菩萨环视一周，冷哼一声，手中的禅杖猛然在地上一顿，那杖上的九环顿时激烈地晃动了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随着那响声接连不断地发出来，禅杖上顿时溢出了一片青色的光华，向着周围猛然扩展开来。
乌九见了这片青光，不屑地一笑，伸手在前方一划，那红色的护罩便再次出现，将那青光牢牢地挡在了外面，护住了云翔几人。
而周围剩下的人，包括那些护法、鬼王、鬼僧，受了这青光一照，都是闷哼一声，便直接倒头睡了过去，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有那谛听，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双耳轻轻地抖动着，似是不为所动。
最终，禅杖上的九个圆环缓缓地停了下来，青光也渐渐敛去，还能够站在场中的，也只有乌九、云翔、江棘、凤凰、幽冥菩萨以及谛听六人而已。
幽冥菩萨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谛听，却听得谛听呵呵一笑，道：“菩萨，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好奇心很强，有些事是否让我亲耳听到，其实并无区别吧？”
幽冥菩萨顿时想起了谛听的地听大法，只怕真免不了他日后会施法查证此事，便点头道：“也好，你跟随我多年，知道此事也是无妨，但切记不可外传。”
谛听连忙点头称是，幽冥菩萨才将目光投向了乌九几人，淡淡地道：“九公子，你这般护着他们，委实不智。今日他们听到了我的机密，我岂能容他们离开？”
乌九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你伯奇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即便是他们没有听到此事，你就会放他们离开不成？”
幽冥菩萨点头道：“你这一说，倒也是正理，只是让他们就此睡去，也可以死得舒服不少，少受不少罪过。”
乌九冷笑道：“睡过去就能死得舒服？果然是你伯奇的做事风格啊。想当年，你身为火神洞的一员，却私通人族，以法术睡去了睚眦、嘲风兄弟，害得他们兄弟根本无法示警，便死在人族手中，导致洞中的许多机关都失了作用，火神洞也就此被屠灭，你觉得，他们兄弟死得舒服吗？”
幽冥菩萨沉吟了片刻，道：“九公子不可冤枉我，我又哪里私通了人族？那个时候，连火神大人都已经被人害死了，只凭咱们洞中那些土鸡瓦狗，又如何是女娲的对手？我一早便想逃离洞中，可那睚眦、嘲风兄弟死守洞口，根本不肯让我离去，我若不算计他们，岂不是也会被人族杀掉？”
“哈哈，”乌九已是怒极，顿时仰天大笑道：“好，好得很，你为了一己私利，便害了洞中数万兄弟死于非命，枉我义父在世之时，还对你赏识有加，莫非你就是这样报答他老人家的吗？”
幽冥菩萨叹道：“火神大人对我的恩情，我自然不敢忘记，只是，我一直侍奉在他老人家身旁直至陨落，也不曾有过半点他念，当年我也曾劝他莫要去与女娲单独相见，可他老人家偏偏不听，才会落得身死之局。九公子，火神大人的恩情，我早已还清了，但若是让我用自己的性命与你们这些食古不化之人陪葬，我却是万万不肯的。”
乌九冷冷地看着他，道：“伯奇，我乌九这一生最恨之人，除了害死父亲的女娲，便是你这叛徒，今日老天有眼，让我遇上了你，便是为了让我替洞中诸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幽冥菩萨长叹一声，缓缓取下了带在脸上那青铜面具随手丢在了一旁，露出了一张慈善的面孔，果然如传说中一般。
接着，他淡淡地道：“九公子，若是当年你想杀我，自然是举手之劳，我也只能引颈待戮。可如今过了万年，你连肉身都没了，我却修炼了万年，修为早已是今非昔比，此消彼长之下，难道你以为你还是我的对手？
你应当知道，我食梦貘一族，便是以大梦心法为根本，专门靠食用人记忆中的灵力来修炼，当年身旁都是兄弟，我便只能靠吃梦为生，可如今来了地府这几百年，我派孟婆专门去收取无数鬼魂的记忆，早已将大梦心法练到了极致。以你神魂中所剩这三四成的修为，莫说是杀我了，便是想逃出我的掌心，只怕也是白日做梦。”
“好！好得很！”乌九恨声道：“那便让我看看，你这小小的伯奇，这些年来到底长进了多少吧！”
说着，他猛然一跃而起，便露出了金乌真身，双翅一展，便朝着幽冥菩萨一扑而下，三只乌爪上闪着赤金色的火焰，便朝着他的头颅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