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丹源
心中犹疑着，云翔上前将门打开，便见到了气喘吁吁的老黄羊。
老黄羊一见云翔，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脸色，方才开口道：“兄弟，那些丹药你可曾用过了？”
云翔点头道：“已经用了一粒金丹。”
老黄羊道：“丹渣可曾用过？”
云翔摇头道：“丹渣倒是不曾用过，怎的，有什么问题？”
老黄羊苦笑道：“问题大了，此次的丹药有问题，金丹的药性不过是平时的六成，这倒还罢了，丹渣却更是药性更少，丹毒却是比以前强了数倍，根本无法炼化，简直与毒药无异，如今已经吃死人了。哥哥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便赶过来告诉你一声。”
云翔闻言顿时一惊，道：“吃死人了？怎会有这等事情？”
老黄羊叹道：“这等事情，却也是第一次遇见。以往的金丹和丹渣，药性多少也会有些波动，有时只能有八成药性，却也属正常。可此次竟然药性如此之低，丹毒却如此之重，实在是骇人听闻。”
云翔顿时一皱眉，道：“羊兄，今日小弟问你一事，到底这丹药是从何处而来的？之前问你，你都不肯说，事到如今，便不妨告诉小弟吧。”
老黄羊闻言顿时沉默了，良久，才道：“也罢，既然兄弟屡次问起，哥哥告诉你便是，不过此事乃是两位大王亲口下令不得告诉你的，你可万万不要对他们提起啊。”
云翔自然是连忙不迭点头道：“这是自然，小弟又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老黄羊点了点头，又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看四下无人，便拉着云翔进入屋中，将门窗都关好了，才将那丹药的来历细细讲了出来。
原来，这金丹的炼制之处，乃是向东八十里处的白花山之中，而负责炼丹的，乃是拜月大圣属下的另外两位妖王，一位盘蛇大王，另一位则是熊罴大王，当然了，听名字也就不难猜出这两位大王原本的出身了。
但要说起来那些缘由，其实还关系到这山中一段动荡的岁月。
就在五十年前，这方圆百里的山中，有妖王十余位，大大小小的势力林立，每日相互征伐不休，着实是一片腥风血雨。
也就是在那个年代，虎力大王带着豹统领、乌老竖起了旗子，建立啸林寨，成为了诸多妖王中不起眼的一员。
那时的拜月大圣，根本懒得去管理这些俗事，整日就是在银光山中修炼和享乐，只要妖王们献上足够的供奉，便任由这些妖王互相厮杀。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二十年前，有一天，山中来了一位熊罴大王，直接找上了拜月大圣，以一手独特的炼丹手段，博得了拜月大圣的信任，愿意支持其炼丹。当然，炼制出来的丹药，将由他与熊罴大王一同享用。
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一个有技术，一个有资本，当即便风风火火地展开了炼丹大计。
炼丹这种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为了事情推进得更加顺利，拜月大圣便派出两个妖怪协助此事，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啸月狼，这个其实算是监工，另一个则是白花山的盘蛇大王。
当时的盘蛇大王，其实势力甚至比起啸云寨还要小上不少，不过他的属下多是蛇虫成妖，在采集草药上面有些天然的优势，而且他本人也还算精明，因此才会落得了这个好差事。
消息很快就走漏了风声，拜月大圣麾下的妖王们得知了消息，当然有些眼馋，当即找上了拜月洞，请求拜月大圣分润一些好处。
拜月大圣一听，立刻就急眼了，这丹药还没影呢，你们就来讨要分成，眼里还哪有我这个大圣爷？因此他是大发雷霆，将妖王们纷纷赶了回去，只说是丹药炼成之后再说。
炼成之后再说？那怎么行？万一炼成了再说不给我们呢？或者炼成的丹药太少，不够分呢？这种事情不说好，谁能够放下心来？分成不定好，你们丹就别想炼！
也怪拜月大圣以前太过懒散，对妖王们管束不严，致使这些妖王们早都耀武扬威惯了，便纷纷起了些心思。
他们当然不敢去找拜月大圣的麻烦，但那些盘蛇大圣的属下，正满山采集药草，还有收集柴禾的小妖，却都是倒了大霉。被打被杀都是寻常之事，有许多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事情的结果，当然是炼丹大计迟迟无法顺利开战，而妖王们的目的也达成了，当然就是逼拜月大圣妥协。
妥协？开什么玩笑？
拜月大圣一气之下，便聚集了众妖王来银光山议事。当然，他的目的，是打算收拾一下这些不知深浅的下属，
在那次聚会之中，只有虎力、鹰扬二王听从乌老的劝告，早早便表明了支持大圣的立场，而其他反应不够及时的妖王，都被拜月大圣当场诛灭了。活过这场浩劫的妖王，只剩了盘蛇、虎力、鹰扬三人而已。
以一人之力杀死三十多位妖王，也足以见得大圣的尊严绝对不是轻易可以冒犯的。
三位妖王自然是被拜月大圣的手段所震惊了，当即马力全开，盘蛇大王全力收集药材和柴禾，啸云寨则负责提供方方面面的支持，不过十天的时间，便收集齐了草药，炼出了第一炉的丹药。
拜月大圣服用了丹药之后，大为满意，还赏赐了三位妖王各一粒丹药，让他们的修为也是大增。
这一下，大家都来劲了，丹药这么好，当然要多炼制一些才是。
于是，盘蛇大王便提出了建议，小妖们采集的药材，还有许多是药性较差，熊罴大王看不上的。不如就请熊罴大王将技术提供出来，他们自己炼制些功效差的丹药来吃，而熊罴大王则专心为拜月大圣炼制上好的丹药，既不糟蹋东西，又是一举两得。
于是，这样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就这么形成了。
按照职责分配，以后盘蛇洞只负责和炼丹相关的事宜，而啸云寨则提供生活物资、负责警戒，也就是炼丹外的所有事。拜月大圣的儿子啸月狼助熊罴大王，只为拜月大圣炼丹，而盘蛇大王则为两个寨子的大王、妖将们炼丹，至于将丹渣施舍给小妖，那不过是顺手之举罢了。
这样的一条产业链，至今已经维持了十多年了，一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可就在这两年，金丹的质量，已是一次不如一次，并且数量也是越来越少，时至今日，作为下游的啸云寨，早已越来越不满，因此才有了云翔进寨之时看到的，虎力大王怒揍老鼠妖那一幕。
可谁也没想到，情况还是这样继续恶化下去，这次的金丹，质量竟然如此之差，丹渣还吃死了人，简直让人无法再忍受了。
末了，老黄羊叹了口气，道：“兄弟，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王不让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不过如今看来，只怕已是有些难以收拾了，也不知会不会有一天，连金丹都变得无法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