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打入天牢
徐贵妃肩膀之上有长年累月劳累下来的旧疾,顾允月兢兢业业的给人揉肩捶背,顺道还赠送捶腿服务,险些把自己累出毛病来。
正当她一脑门官司的时候,门外的成萱匆匆走了近来,神情略有慌乱的禀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徐贵妃难得见小九如此孝顺,正沉浸在天伦之乐中,冷不防被人打扰了兴致,不满的将远山长眉轻轻一扬,便道:“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顾允月见不惯这狗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哼哼道:“就是啊,想不到姑姑也有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真是让小九大开眼界了~”
成萱顾不上那人的嘲讽,定了定心神,才飞快的道:“娘娘,公主,陛下不知从何处听到了消息,正在赶往喜安宫打算探望公主殿下!”
徐贵妃当即便坐不住了,飞快站了起来,凤眸硬生生瞪圆了,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这件事陛下不应该知道的啊!”
顾允月素来都是徐贵妃亲手照顾,当年她不受宠的时候,陛下险些将这孩子交给宫中某个宠妃抚养,她费尽全力才将其留下……
若是顾允月出了什么茬子,第一个被陛下甩冷脸的必然是徐贵妃本人了。
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何况兹事体大,有嫌疑陷害小殿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琮王最为爱惜的女子路遥。
其中关系弯弯绕绕,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难快速解决。
“快,别愣着了。”徐贵妃干脆连轿子都不乘,拉着顾允月飞快的冲出了宫门,“快去喜安宫迎接你父皇!”
顾允月一路上跑得胃都快呕了出来,晕头转向的飞进了喜安宫的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坐在椅子间。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通猛/喘,夸赞道:“母妃……你、你跑得这么快,我看你能参加秋季狩猎了!”
“住口孽障。”徐贵妃轻轻抚平了飞扬而起的鬓发,泰然自若道,“此事还不都是因为你。”
就在二人刚到喜安宫中坐下没多久,便听外面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这母女俩立刻迎了出去。
徐贵妃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幸亏抬着真龙天子,这帮下人不敢轻易脚下打飘,故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重小心,速度也就慢了下来,要是再多快一些,恐怕她们就不能及时赶回来了。
又是一堆繁文缛节,顾基目瞪口呆的看着盈盈下拜的小九,反应过来后连忙扶了她一把:“快起来,让父皇看看!”
顾允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父皇看月儿今日的妆好看吗?”
顾基十分直男的发言道:“你还是不施粉黛最为清丽动人。”
他见人走路之时尚且蹦蹦跳跳,全然不像是落水受风的模样,忐忑不安的一颗心堪堪落定。
“父
皇听闻你落水,连户部那群朝臣呈上来的折子都不想看了,连忙过来看你,幸亏你现在是醒了。”顾基稍稍沉下了脸,有些嗔怪的意味。
顾允月活像是枝头欢呼雀跃的鸟儿,搂着人胳膊坐了下来,欣然道:“月儿自知体弱,这次是不小心落水的,好在下人们手脚麻利,一下子就将我捞了起来,咳嗽几声便好了,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不信你看!”
说着,她起身到殿中转了个圈儿。
方才焦急得足下生风的顾基这才稍有安慰,他依然是面色不善,但是犹豫几番,终究是没忍心训斥这最为年幼的女儿。
“这件事情,朕听说是客卿路遥做的?”他声音莫名有些冷冰冰的意味。
某一个瞬间,顾允月竟是觉得,面前这个正襟危坐的男人,就是二哥老了的样子。
顾允月正要开口替路遥辩解个一二,便听徐贵妃娇娇弱弱的一声笑:“陛下这是听谁说的?此事尚无定论,旁人信口雌黄我们可不能轻易相信。”
毕竟顾琮远不敢轻易动天盛的国君,捏死一个后宫嫔妃却是易如反掌的,徐贵妃本就待路遥不甚和善,若是再结下大梁子,恐怕就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
“无知妇人。”顾基面无表情的沉下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朕细细道来。”
顾允月立刻将事情原封不动的给人重复了一遍,其中有不少添油加醋的赞美。
顾基半信半疑,心中还想,路遥似乎并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可是路遥的品性如何,谁也不能一下子说清楚,和九公主的生命安危比起来,他宁可错杀一百。
一想到给那女子那么多特权,她却和两个皇子同时扯上关系,轮到利用价值较小的公主,便将人弄下水。
顾基对这种玩弄权术之人素来嗤之以鼻,缓缓眯起眼睛道:“这路遥……还真是不知好歹。”
皇帝老子自然不怕得罪琮王,可徐贵妃却是对那亲王的狠辣早有耳闻,弄垮了二殿下的女人,对她来说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她额头冷汗直流。
徐贵妃干笑道:“陛下,此事交给臣妾处理便好,您日理万机,还哪有闲心管这小女儿家的琐碎?”
顾基眼睛一斜,道:“满口胡言,朕的允月险些被那恶毒妇人害死,哪个小女儿家家的闲着没事杀人消遣?”
“来人啊,”皇帝正襟危坐,冷声下令,“将路遥给朕带上来。”
没过片刻,便有三三两两的下人将路遥拎了上来,那人在废旧冰冷的小厢房中睡了一夜,几乎是彻夜未眠,眼下泛着乌青,昨日又是粒米未进,故而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憔悴来。
加上破旧稻草堆里滚了一圈,她一身飘然出尘的月白长裙已经十分邋遢肮脏,唯有一双眼眸明亮得惊人。
顾基尚未看清路遥眼神之时,心中冷笑她如今颓废狼狈,可一见到她毫无惧色的目光,顿时不快了起来。
他哼了一声道:“大胆路遥,竟敢谋害九公主,朕今天倒是要看
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路遥心中是阵阵的寒凉,为他们的智商担忧起来,也为自己的项上人头担忧了起来,这老皇帝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完遗言趁早上路”吗?
或许是死到临头,纵使心中千千万万个不愿,可最为强烈的那个念头,便是宁死不从。
路遥跪地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是徐贵妃还是公主,或是所谓的目击之人,言谈之间都是漏洞百出……民女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顾基缓缓眯了眯眼,握着把手的双手上青筋暴露,“朕看你就是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路遥跪得腰杆儿笔挺,面不改色的道:“本就是全无证据之词,狡辩委实浪费口舌,民女也不屑此举。”
徐贵妃只希望这路遥如今少说一点,省得她小命升天,顾琮远前来兴师问罪,闹得整个清兴宫和喜安宫不得安宁。
老皇帝见不得宝贝疙瘩被欺负,又实在想不通那人为何痛下杀手,便为老不尊的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她铮铮道:“即便您以此相逼,此事我若是没做过,也断然不会承认。”
然而就在顾基被人说得哑口无言之时,路遥不过瘾似的又要:“看陛下如今这模样,恐怕我也逃不过此劫了……不过您若是不怕落下了‘草菅人命’的名声,要杀要剐,便都听陛下的吩咐。”
徐贵妃险些被人气得背过气去,原本顾基未必能杀她,这么一刺激,瞬时到了风口浪尖上。
顾允月也急得跳脚:“嫂嫂你在说什么呀!不要再惹父皇生气了!”
她转而拉住顾基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几下道:“父皇,此时真的怪不得嫂嫂,她是冤枉的,当时有人刻意带着面纱,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顾基自然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但毕竟路遥树大招风,他也早就想好好修整一番这奇奇怪怪的人了,当下甩开顾允月的手,冷哼一声。
“你以为琮王心悦于你,朕便不敢杀你了么?”顾基靠在椅背上,淡淡问道。
路遥牙尖嘴利,活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母豹子,不服输的向敌人露出獠牙,然而提到顾琮远,她还是本能一般的愣了一下,方才的紧绷与敌意顿时瓦解。
她低声道:“我从未想过与二殿下……”
顾基似是听不得女子这般说辞,烦躁的摆了摆手道:“琮王随我,普天之下,就没有不对琮王容颜倾心的,加上他权势财力,你身为小商人之女,恐怕开心尚且来不及,在这里惺惺作态,又有何用?”
路遥一时无语凝噎,看来这老皇帝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
顾基却是冷道:“朕最后问你一次,此事与你有关,你认还是不认。”
“此事与我有关,却非我所为。”路遥一字一顿的道,“民女自然不会承认!”
顾基腾地站起,扬声吩咐道:“来人,将此人给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