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脉脉温情

  静云坐在床边,凤目一瞬不瞬盯着长清的睡颜。成亲六年,长清从未宿过他的东苑,她常年在边疆戍守,每年回来的一两个月里,夫妻也不常见面,彼此之间如同路人一般。这个金碧辉煌的王府似乎从来就只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安贵王夫。静云从未见过这样的长清,此时像个孩子般宁静。陈静云要看痴了。他的玉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抚摸她的容颜,就在要碰到时却又像烫着一般收回了手。他怕,怕惊醒她,怕她醒来就又走了,怕她这一走就不知何时再见到她。
  清晨天才大亮,长清动了动,手臂有些痛,奥,这是昨天遭袭时中了什么毒吧,舒服,睡了个好觉啊。一丝兰花香气幽幽入鼻,瞬间沁入肺腑,让人浑身说不出的受用。这个味道好熟悉,在哪里闻过?睁开眼帘,便看见有个人趴在床边。那人也同时也醒了,“王爷,王爷,你醒了,太好了,太医!”是陈静云。有丝恍惚,是了,温仪喜爱梅花,故身上有梅花的香气,那是自己贪恋的气息,如今是再也闻不到了。转头看了看眼前兴奋地人凤目下的微青,想必昨晚他是没有睡好吧。
  “太医,怎么样?”静云有些焦急和期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摸了会脉,恭敬道“王夫不必担忧,王爷已无大碍。还请王爷近日内再勿用内力才是。臣下去在再开副清毒的方子。”
  陈静云松了口气,满意道“好,辛苦你了,方子交给翠袖,你就回宫复旨去吧。”
  “静云,我有些口渴了。”确实有些口渴。
  “好”静云兴奋道。“王爷,是‘雪梅花’”一股清爽滑入口中,凉凉丝丝的滚进心间。
  “静云,我没事了,你···你回去歇息吧,昨晚···辛苦你了。”长清觉得刚醒来嘴角是有些不利索。静云接过茶杯的手一顿,“好,我下午再来。”
  长清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步子很慢,很慢的走出了房间。
  “吁--”长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揉了揉头,有丝烦恼萦绕心间,若有若无。
  “新青!”长清对着房内喊了一声。
  “王爷。”不知哪里闪出一个人来。
  “把他们都叫过来”。
  只一刻后人便都到齐了。
  “王爷,属下查到了,已禀告皇上知晓。此次来人是大宛的允思长指使的!陈为社答应了允思长,若她起事称帝,大齐便出兵相助,事后给并陈为社黄金万两,还有就是···您的命。”新青顿了顿,“三年前王爷打败了陈为社,令她太女之位差点不保,这厮记恨在心,一直处心积虑要报复王爷。如今便想出这卑鄙的法子。允思长这才找到映月宫,来人是映月宫指使的。她们潜伏到京城来,以便伺机而动,这次就是因着狩猎的机会他们才行动的。此外披香楼的人还探到允怀容也找了陈子文,问她借用了幻云楼的人,但不知交易的筹码。”
  “秋冬,你怎么看?”长清问道。
  “大宛的女皇允广轩快不行了,所以允思长着急了,想着借大齐的人推她上位,就找到了陈为社,答应陈为社提出的条件。这才有了黑衣人袭击王爷和太女。允怀荣也是个胸有丘壑的人物,非是池中之物。我曾经和她交过手,只是手中无兵权,现在是站在允思长这一边,但迟早会取而代之。这陈为社嘛,自从三年前王爷大败太女陈为社,陈欣华便动了更换太女的的心思,因着陈为社的宫中的父亲--皇贵侍掌握了后宫的大权,又在吹了不少的枕边风,所以此事便不了之。陈子文手中有幻云楼的势力,又有着相府的支持,趁势笼络朝野上下,因此她是把宝压在了允怀荣的身上,若有一日允怀荣夺得宝座,陈子文就会有好处。依我之见,这陈子文和允怀荣都是大有抱负的人,正所谓‘开先者谢独早,伏久者飞必高。’”
  长清点了点头。
  且看了看屋中的一圈人。这新青、红巾、翠袖、白领、紫襟是皇室的为皇女配备的暗卫,都是从骨骼精壮的少年中千挑万选的人物,不仅忠心,各有一手绝活,武功更是一等一。在长清四岁正式进书房时就已依次伴随左右,几乎与长清一起长大。十几年下来,虽说是主仆,但实则成了姐妹兄弟。再说这几个形态各异,性情怪癖的人。孔吉、巴山、夏秋冬,都是长清在外‘捡’到的。孔吉是长清十二岁那年,在一个倌儿楼的后门的巷子里捡到的。她父亲便是那楼中的倌儿,也不知她的母亲是谁。平常在楼里当跑堂还经常招鸨父和客人的毒打。长清就是在她因他父亲厚葬的事与鸨父吵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救了她。长清十四岁时,在街上被还是叫花头头的夏秋冬偷了钱带而带回来的。巴山是十五岁时,在码头因为搬运力气大而夺了人家的工而到群殴时救下的。她们都是无母无父的孤儿,受尽了人世炎凉,是长清给了她们新的生命,还让她们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更重要是让她们感觉到自己活在世上是一件幸福的事。巴山可以尽情的在战场上发挥她的的大刀斩马,孔吉也可以将一支马弱兵残练成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夏秋冬更可以计谋运筹于千里之外。青、红、崔、白、紫几个和长清共同武功,而且长清自小与她们同吃同住,犹如手足。因此,多年的相处,这八个人,可以为长清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皱一下眉头,这几年都是跟着长清经历了多次舍生忘死的修罗场,几次绝处逢生,彼此情谊早已超出一般。
  “秋冬分析的很对。这大宛的已有咱们披香楼的人了,只是咱们先不涉及朝廷”长清眨着精明的光看着一干人道,“这样的浑水咱们也去趟趟,这也不怎么看好允思长。这样吧!秋冬和红巾去趟大宛,找找允怀荣说说我大良也想和她做一笔交易:她把良宛边境的千里湖方圆千里让出来,我也暗中帮她。至于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吧。”
  “领命”两人应道。
  “奥,对了。听说大宛的烤羊肉很好吃,带点回来”
  “带不了”秋冬很淡定。
  “怎么带不了?”
  “天热,带回来就臭了。”
  “奥,那就牵只羊回来吧。”
  在一旁的红巾很认真的道“王爷,大宛的羊有很多种,要哪一种的?”
  夏秋冬对着红巾的认真翻了翻白眼。长清低头沉思“嗯···不行就那种都牵一样回来吧”
  “···”
  “新青,孔吉,你们两个动动腿,去趟来恩,去查查那地的盐,来恩府的郡守一道折子说她那私盐泛滥,官盐没人买。若她说的属实,就查查这些私盐的来路。”
  “是”。
  “白领、紫襟,你们两个去保护太女,她的人都被她撵到披香楼了。记住别让她把你们也撵走,披香楼那地方工作量是很大的,进去的人都不让休息的。唉!以至于几乎天天有人猝死——”
  “···”
  “嗯?”
  “是——”俩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
  “翠袖啊,把咱们在大宛的生意抬抬价,尤其是那个布料。大宛人其实不穷,整天吃羊宰牛的,身上肥着呢”
  “··是”翠袖抿着嘴道。
  “巴山!”。
  “到!”巴山兴奋道“王爷!请吩咐,巴山保证完成任务!”。
  “好!帮我把茶拿过来,我有些口渴。”
  巴山将茶杯端给长清,“···没有别的事了吗?”
  “没有了——”长清认真的摇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