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帝在何方

  遇险鬃熊之后,公羊权拼着被无方殿责问,禁止苏苏再入谷守林。
  不是所有的妖兽都象鬃熊那么贪吃,一点子吃食就可以打发的。
  苏苏为了补偿阿雀的损失,泡在厨房给它做零嘴。鱼舌没了,阿雀吵着要吃牛舌。那就做卤牛舌吧!可阿雀这家伙嘴又特挑剔,普通牛舌不屑一顾,叫唤着要吃秦川牛的牛舌!
  秦川牛,四级的妖兽,生长在关中地区,云昙谷压根没有!
  青龙抢先一步拒绝:捕头秦川牛事小,泄露孤的气息事大。
  捕牛不同于捕鱼。水能掩饰青龙的气息,但是捕牛势必泄露青龙的力量。
  苏苏哼唧:“你就是个活祖宗!”
  青龙点头:本来就是。
  “何况秦川牛只有关中才有。”青龙补充道。“关中是魔教的地盘。咱们这儿平白无故出现头秦川牛,万一让人发现了,岂不是给无方殿发难的机会?”
  魔教——
  苏苏眼前一黑。按着胸口刹时间喘不过息来。
  阿雀怒啾青龙:没事你提什么魔教!
  青龙不知旧事,但苏苏翻滚的思绪和回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二。
  苏苏喘过气,握紧刀柄,凝声问:“阿雀。你知道‘帝出南方,耀于九华’的预言么?”
  阿雀默默颔首。
  “原来孤不在的那些年,还有这个预言?”青龙蹙眉,“是月家的预言么?”
  苏苏在灵竹师尊口中听到这个预言,回去后揣摩了许久:“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预言,魔教才想在新帝出世前抢走朱雀?”
  阿雀叹口气:“是吧。”
  苏苏又问:“魔教在夜家堡刹羽而归,蜇伏多年,为什么又突然屠了我九华村?九华村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密秘?”
  阿雀眼珠骨溜溜的转:“这个……本雀大人也不清楚啊。”
  苏苏想不通,又道:“冯黑子半人半鬼,方能闯进九华山。但是野猪群却是因为山上的结界松落才得以祸害人间。九华山的结界怎么可能轻易松落?”她早有疑问。“阿雀,九华宫会不会有魔教的内应?”
  阿雀啾的声急叫:“这话可不能乱说!”
  青龙冷哼:“九华宫没有魔族的气息。”
  苏苏又念了番预言,不解的问:“帝出南方,耀于九华。那这位新任的圣帝,到底是南方朱雀的圣帝,还是东方青龙的帝君?”
  青龙与阿雀异口同声:“自然是孤的/朱雀圣帝!”
  青龙沉声问:“你跟孤抢预言?”
  阿雀不屑的一啾:“反正这预言跟你没关系!”
  “耀于九华,就是孤的帝君!”
  阿雀鼓起毛茸茸的胸:“帝出南方,明明就是朱雀圣帝!”
  青龙表示:“明明是从南方出生的人,到九华继承了孤的帝君之位。”
  阿雀呸了声:“那你倒是找出个人来啊!”
  青龙终于被阿雀堵得没声音了。他也有些忧愁:孤的帝君,到底在何处呢?
  阿雀翻了个白眼,腹诽:青龙一肚子坏水,别以为本雀大人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想挖我的墙角,做梦!
  朱家兄弟傍晚打猎归来,找到只秋沙鸭的老巢。打了六七只肥硕的野鸭。苏苏笑道:“好了,阿雀,你有鸭舌可吃了!”
  阿雀吸溜口水:鸭舌也好吃!
  苏苏在千窟岩做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卤肉。到了云昙谷,妖兽千锤百炼的身体化作各色五香、酱肉、糟卤肉。留下的卤汁为苏苏的老卤增添了复杂的风味。只是普通妖兽肉理中的灵气不多,长时间的烹饪又会导致灵力散尽。为了满足阿雀对美食和灵力的双重需求,苏苏只能在卤汁里放些灵液。果然起到了调味和增加灵力的作用。
  半年下来,苏苏已经存下了一小坛黑得发亮灵气满满的浓郁老卤。这坛老卤荣登苏苏的心头宝。
  “我爹说了,拥有百年老卤的厨子才是个好厨子!”
  苏苏挑出鸭子中四只母鸭,掂了掂份量,掌握了鸭肉的肥厚度,才开始调配卤水。丰足的卤水没过鸭身,每小半个时辰就要翻次身,六次后收汁。当酱鸭的卤汁收得差不多时,苏苏采集一些浓郁的卤子过滤干净,继续存在老卤里留作下次的引子。
  母鸭肉肥,浸在锅中一直被自身的鸭油和卤水的混合物滋润沁养,卤汁如浪潮般翻滚的同时一遍又一遍的冲涮着鸭肉。吸饱了油脂的鸭肉脱胎焕骨,终于成为诸人桌上的一道绝妙美食。
  阿雀一人包圆了所有鸭舌外加一只翅膀,青龙也不与它争,吃了整根鸡腿也就满足了。
  苏苏最喜欢吃鸭肫,一口咬下去,脆嫩丰腴,鲜美胜过鸭肉!
  她另切了两根鸭肠,配了碗鸭血,半只鸭子切块,外加一碗白米饭暖在小火炉上。以致于这悠长浓厚的香味从中午到晚间一直萦绕不散。闻得其他守林人愤恨欲狂!
  又来了,又来了!
  他们就不能消停消停?!
  无方殿怎么就没惩治他们呢?无方大师的脾气再好,袁冰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竟忍气吞声?
  愤愤然中,他们闻着香味倒也多喝了几口无滋无味的白水。
  雪夜清冷,连月色也更觉凄清。今晚柳公子守值,他坐在苏苏洞穴上方的玉兰树上,裹着厚皮袄子,抱着壶热黄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回味晚餐美味的酱鸭,仍是口舌生津。
  “柳哥儿,心情不错嘛!”
  章亭和陆九霄飞至他身边。
  柳如君俏脸一板,警惕的盯着不请自来的两人。
  四组守林人,唯他们一组非九华宫弟子,被排斥已久。章陆二人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陆九霄姿态轻佻的搭上他肩膀:“柳哥儿,你现在跟着公羊权吃香的喝辣的,把咱们的情义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柳如君俏脸冷如霜,肩膀一低身体轻转,已经避开两人的包围:“谁跟你们有情义?”
  他初进云昙谷就分到了公羊权一组。跟他们有屁的情义啊!
  陆九霄落了空,与章亭惊讶的交换了个眼色:他的身手果然大有长进!
  章亭笑问:“怎么你就忘记哥哥们给你送丹药的事儿了?”
  “不记得。”柳如君冷哼,脸色更加难看。明明是想借机吃他豆腐!
  “柳哥儿。咱们兄弟俩也不跟你打机锋。”章亭凑近他,“你就实话告诉咱们。罗苏苏每日烧给你们吃的饭食,是不是灵食?”
  灵食。集天地间的钟毓灵秀于食物中,滋养识海,补充灵力,甚至能助人提升境界的美食。
  修仙界灵食一脉流传极少,几不可闻。唯有三大氏族,因为千年底蕴,钟鼎馔玉之家,才藏有几道珍贵的灵食食谱。九华宫也就药王谷的灵荷宴勉强能与三族的灵食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