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得巧艰难 夹缝生存
“煦儿，你过来。”鹰风看着儿子，即便对他有种种怀疑，可说到底，这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师父老了，不知师父还能否承受那换血的疼痛？”这话是鹰风对鹰煦最后的试探。
“师父，您不要这样说。”鹰风一直以来都是鹰煦心底的支柱，他们所谋之事是大事，鹰煦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完成。有时候，太过强大的师父，并不一定会教出好的徒弟。鹰煦一直都像是手下一样听鹰风的吩咐做事，从未自己有过什么决定性的主意，此时听到鹰风这样说，加上近日鹰风头痛病愈发严重，不免有些慌乱和担忧。
“煦儿，”鹰风摆摆手，示意他再靠近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所谋之事成功之前，我倒下了，会怎样？”
“不，师父，不会的！”鹰煦听到这更是慌乱不安。
鹰风看他这样的反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暗自琢磨：要是这孩子能装成这样，城府之深不在自己之下；而若是他真的经受不住自己离世，那也配不上做他鹰风的儿子。
“近日我因头痛对堡中之事有所松懈，本以为你可以担当大任，没想到短短几日，你竟纵容那假公主和老头划开这么大一个口子！”鹰风有些严厉。他一直很矛盾，既想要鹰煦有自己的风采，又担心鹰煦若是过于出类拔萃会背叛自己。
“徒儿知错！只是不知师父所言，究竟为何？”鹰煦听到了师父的责骂，自是十分害怕，但却不知自己哪里的疏忽铸成大错。
不知哪里错却先认错，鹰风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培养出的是臣子，而非君王。“但是我错在哪里？人心难错，我若是一心一意培养他，到头来他与我不是一心，又该如何是好？”鹰风这样想，心里百感交集。
“所言为何？你自己去看看吧。这事若是不能解决，只怕我们多年费心筹谋将会付之东流。”鹰煦看到鹰风第一次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语气中带着这么多的无奈，一改往日他蔑视一切的姿态，
“是，师父。”鹰煦的心情很复杂，但却极力掩饰，虽然这拙劣的掩饰被鹰风看的一清二楚。
“把得巧叫来。”鹰风闭眼不再看他，淡淡的说道。
“师父······”这次，鹰煦有些犹豫。
“怎么？”鹰风略微抬眼看了看鹰煦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得巧，非但称不上医术高明，甚至······”
“我自有我的安排。”鹰风不再多言。
鹰煦自然知道师父重用得巧并非看中他的医术，但如此的依赖只怕是那得巧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鹰煦暗自琢磨着，说出自己的担忧师父未必会听，不如自己暗中观察一番。
鹰风眯着眼前看他这犹豫的样子，心里又开始算计着。
“得巧。”鹰煦看见他还在试验那换血大法。
“师父交待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鹰煦试探性问道。
“回煦大人，有······有进展。”什么有进展，只不过是为自己一次次失败找着托词。
“哦？看来还不错啊。”鹰煦看着床上两个因换血失败而一命呜呼的人故意说道。
得巧怎会不紧张，巧舌如簧的他一时语塞。
“这换血大法是宫中秘术，想来也是千万次的失败才有的成功吧。”鹰煦看出他的慌张，看似安慰地说道。
“是是是，煦大人所言甚是。”得巧赶紧顺势说道。
“可师父等待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还得再加把力啊。”鹰煦此言一出，得巧为之一振，他看出了鹰风对鹰煦的怀疑，但鹰煦这话似乎是一种暗示？
“是是是，得巧明白。”得巧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还有，师父的头疾，你什么医术，能给师父医成什么样，自己掂量。师父若有不测，后果会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鹰煦说道，那死灰一般的表情任谁都不由得打颤。
“小的明白，明白。”得巧唯唯诺诺地回应道，心里暗自琢磨着，鹰煦这话究竟只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深意？若这俩人二心，自己到底该依附于谁？眼看着鹰风身体日不如从前，但鹰煦虽看起来一样狠辣，却又不似鹰风那样能成大事。“生存不易啊。”得巧感叹道。
然而得巧终究还是将鹰煦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鹰风。一来，若鹰煦只是表面意思，自己算是替他传达了孝心，在鹰煦那并不算过错；二来，在鹰风这，虽不明说，但得巧或多或少都在帮他观察着鹰煦，这话交待出来，只有功并无过。只是鹰风如何理解鹰煦这话，那边是他自己的事了。但让得巧万万没想到的是，鹰风竟然问了他的意思。
“望堡主恕小的愚钝，小的也不知煦大人究竟是何意。”得巧说着，观察着鹰风的脸色，原来这鹰风实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反水啊，便说道：“像是煦大人对小的医术不放心吧。”把错误，尤其是鹰风早就知道的错误拦在自己身上，或许能够消除鹰风的疑虑吧。只是鹰风这种人，你无论回答的多么天衣无缝，只要他起了疑心，那便不会消除疑虑了。
“嗯。”鹰风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我交代你的事，研习得如何了？”鹰风不再提鹰煦的事，问了得巧那换血之事。得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书虽写的明白，又仿佛太明白了，自己就算理解不了，照葫芦画瓢，却也是屡屡失败。
“虽仍未成功，但小的已从中参悟到了些许。”得巧回答道。
“参悟？谁让你参悟了！你只需照做即可！只怕你的参悟才是失败的根源吧！”鹰风毫不留情地说道。
“堡主说得对，小的这就继续试验。”得巧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得巧啊，我看中你的，可不是你的医术，这点你明白吧？”鹰风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又开始摆弄手中抓来的野兔。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得巧看那兔子，虽说那也常是自己的盘中餐，但却不由得觉得自己与鹰风手中的兔子不差分毫。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并不必花太多心思，只需要熟悉书中所述的一切即可。”鹰风继续摆弄那只小兔子。
“是，得巧谨遵堡主教诲。”得巧再不敢看那兔子。
“嗯，去吧。”鹰风放开那只小兔子，得巧发现那小兔子不知何时早就没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