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疾风骤雨,圣旨戮命
甚至是来到陈至面前,抬手抓住陈至的衣领,无奈又气愤的喝到陈至:“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我的所有家人!”
一声惊雷,让整个总督府前庭变得鸦雀无声。
雨中,疲惫的曹猛坐在那一节立柱上,一边抿了一口气,一边扭头看向陈至和虞路。见着虞路穿着打扮完全一副廖汉将军的模样,但话里话外听起来却像是和耶荼蘼一路的人,这不免让曹猛扭坐立柱上,仰着脖子,喊道陈至:“陈老弟,这家伙是干嘛的?要是这帮兔崽子一伙的,我劝你还是别心慈手软,利索杀了得好。”
陈至没有回头理会曹猛,仅是抬起左手示意曹猛——自己知道怎么做。
曹猛心领神会,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便是扭头看向了前庭里那些个手下,见着大家伙虽然是伤得有轻有重,但都活得好好得,不禁喜笑颜开。
虞路却苦恼得很,在他内心来说,耶荼蘼等人的死不过是罪有应得,自己确实也是想弹冠相庆,奈何这次议和,是内阁那些个大学士提议,由摄政王季莜亲自带着圣旨下令到的虞国公府。
此时此刻,虞路脑子里对圣旨内容还记忆犹新,因为那一夜,虞国公府也在经历着疾风骤雨。
雨中,已过古稀之年的虞国公虞迟靖,在老夫人和老夫人陪嫁丫鬟的搀扶下,迈着频繁却蹒跚的步伐,领着虞国公府上上下下三十号人,行色匆匆地穿过回廊往府邸正门而去。
等到了前庭,见着季莜领着一队皇城禁卫军已经手端圣旨,一副高高在上地样子站在门厅前,虞迟靖不免又加快了一些脚步,这让他下石阶时,因为一时心急而踏空,差点儿是摔了一跤,幸得是虞路眼疾手快,及时冲上去扶住。
虞迟靖长吁一口气,佝偻着行将就木的身体喘息了一小会儿,缓过劲儿来之后,才是抬手推开虞路,随后缓缓直起身来,艰难的挺直腰板,昂起头,如同悬在他头顶之上的那一块金字牌匾上写着的“刚正不阿”一般。
正门后,季莜也没有催促虞迟靖,他只是站在那里,昂着头,安静的看着虞迟靖。
等虞迟靖到了跟前石阶之下,他才是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的对虞迟靖打起官腔,说到:“虞国公,事态紧急,陛下连夜拟旨并差我过来传话,不过是怕耽搁了大事。”
虞迟靖听完这话,忙是欠身作揖,气喘吁吁的应着:“陛下还记得老臣,是老臣的福气。”
季莜也不啰嗦,当即双手拿住圣旨,说到:“既然如此,那就接旨吧。”
话音未落,虞迟靖扑通跪地,看上去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护国将军虞迟靖一般。可虞路知道,爷爷这一干净利落的下跪,倒是长了虞国公府的尊严,却又折了他一年的阳寿,还有这该死的骤雨冷风,不知道季莜走后,爷爷又该卧床多久才能勉强活动。
可这些都是后事,眼前,面对徐徐展开的绢布圣旨,虞路和着其他家眷,只能应时而为,跪在了冰冷的雨中。
“天恩浩荡,皇帝诏曰。今西爵犯我边疆,侵我领土,罪不可恕!然孤新帝即位,内政多舛,秉攘内安外,经内阁众学士周议,命护国神柱虞国公重出宇内,着钦差之便,以议和之由斡旋西爵,为内政安定争时夺势。钦此!”
轰隆一声惊雷,顿时炸得前庭跪着的所有虞国公府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无人应话。
季莜见了,不由是将圣旨一和,递到虞迟靖眼前,说到:“护国公,为何还不谢恩领旨?”
“臣……”
虞路哪儿会眼睁睁的看着爷爷领下这道圣旨,毕竟以虞迟靖这般姿态,别说西出边塞和西爵正面交锋了,怕是连马都上不去。这圣旨领不得!虞路立马是打断了虞迟靖,喊道:“爷爷!这圣旨领不得!”且是站了起来,挡在了虞迟靖和季莜之间。
季莜倒也沉稳,并没有发雷霆之怒,反倒是冷冷一笑,尊称虞路一声“小将军”,再是说到:“您这是要抗旨不尊么?”
应着季莜此话,站在季莜左右两侧的禁卫军,当即拔出朴刀,冲下门厅,将虞国公府的所有人包围其中。
借着这等阵势,季莜微微欠身,对虞路笑说到:“小将军不必担心,陛下另有话传,说的是虞国公身为三朝老臣,辅助先帝有功,今挂帅重征,家中老幼皆由宫廷差人伺候。”说罢,季莜左手轻轻一挥,一些个宫女太监便是陆陆续续的从护国公府的大门走了进来,分成两列站在了那些个禁卫军后面,个个看上去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虞迟靖已经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躲不过了,他虽也心知这圣旨领不得,但要是不领,不仅自己终究难逃一死,怕是要连累了这家中上下三十余人。自己倒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死不足惜,可虞路这些个年轻人,不能因此废了前途。
“臣领旨!”
身后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惊得虞路脸色苍白。
虞路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身后的爷爷,他万万没想到爷爷终究还是应下了这道圣旨。可从虞迟靖的眼神里,他看到了爷爷的无奈。
虞路懂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理由阻止爷爷领旨,但自己有理由替爷爷拿了这道圣旨。于是乎,虞路回过头来,劈手抢过季莜手中圣旨,一脸怒色的问着季莜:“这圣旨我领了,是不是只要拖住西爵东犯,你就可保我虞国公府一个周全?”
季莜又一次欠了欠身,甚至作揖说到:“这是自然。”
然而现实却是事与愿违,陈至的搅局,无疑是将虞国公府上上下下三十余人送上了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