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皇上是个偏心眼

  楚云铮看着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盒子,神色极冷,“父皇,不止这盒子里有蛊,宫里也有。”
  可叫人没想到的是,庆元帝听了这话之后捞起御案上的白玉镇纸便砸了过来,“放肆!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胡言乱语!再胡说八道,朕就撤了你的封号!”
  江慕乔心中一沉,糟了!
  楚云铮是来告状的,可皇上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这厢提起宫里也有蛊虫便被皇上矢口否认,这便是皇上不想把事情闹大,有意遮掩了这桩宫中丑闻的缘故。
  而只要眼下遮掩住宫中丑闻,后面自可以悄无声息的查出施蛊的真凶。
  到时候是严惩还是轻轻带过,都全看皇上怎么办。
  想着皇上对皇后和太子的态度,江慕乔叹道,人的心是偏的,皇上的心同样也是偏的。
  她心中想着,越发多了几分着急,正要开口,却被楚云铮忽然打断,“父皇,儿臣所说千真万确,并且已经知道宫里头的蛊虫在何处!”
  庆元帝指着他,“你给朕闭嘴!”
  楚云铮寸步不让,“便是死,儿子也要说。我中的是子母连心蛊,而这盒子里的则是从我体内被引出来的子蛊,父皇,您猜猜,另一只母蛊在那里?”
  庆元帝面若冰霜,直接喊人,“若你再说一句,朕便把你关入大牢!”
  江慕乔没料到此突变,连忙求情,“皇上!”
  庆元帝胸口起伏,指着江慕乔道,“江家的二丫头,你给朕闭嘴!若是你也要说,那你们就一同进去!”
  关也要说,江慕乔一横心。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陈公公慌忙又来禀告,“皇上,静贵妃来了!”
  静贵妃疾步走来,跟着跪下,“皇上,臣妾有事来禀告!掖庭宫里顺良人的居所外面抓到了刺客,臣妾担心皇上,特意来报!”
  居然是和顺良人有关,庆元帝的眉心狠狠一跳。
  而此刻的楚云铮已经从侍卫的手中挣扎出来,他重重的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骨肉和金砖铺就的地面在碰撞间发出了令人心头颤动的声响。
  他磕了三个响头,一字一句道,“父皇,儿子也要说,另一只蛊虫便在儿子的生母顺良人身上。大齐一向重孝道,娘亲受苦,便是儿子不孝。让娘亲蒙遭大难,儿子便是罪该万死!如今听说娘亲遇刺,儿子斗胆,便是拼着被父皇厌弃,也请父皇为儿子和娘亲讨回公道。”
  静贵妃听得动容,擦了擦眼角,“皇上,昔日顺良人住在引香殿的偏殿,二皇子思念娘亲之心臣妾尽知。还请皇上看在二皇子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成全他这一回吧。”
  铁石心肠尚且动容,庆元帝看着脊背单薄的儿子,纵然内心对楚云铮不喜,可此刻也生出了一点怜惜。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他到底有几分良心。
  庆元帝背着手淡淡道,“都起来吧。”
  他看了眼静贵妃,忽的又问,“你怎么知道掖庭宫有刺客?”
  这问题早在静贵妃的脑中反复思索过,她温声回答,“回皇上,顺良人昔日住在引香殿偏殿,她性情柔顺,对待臣妾亦是恭敬。加之安王拳拳孝心,臣妾甚是感动。所以顺良人在搬到掖庭宫之后,臣妾亦时常照拂。所以这次,亦是前去送东西的宫女发现了此事。”
  庆元帝冷笑了声,“顺良人还需要你照拂?”
  静贵妃微微变脸,连忙解释,“回皇上,此事是有缘由的。臣妾也是偶然知晓顺良人在掖庭宫缺衣少食,前些日子更是大病了一场,险些没了性命,臣妾见她孤苦可怜,便不忍心。”
  说着,她磕了个头,“臣妾私下接济顺良人,还请皇上恕罪。”
  庆元帝语气古怪,“你接济她,救了她的命,何罪之有?所以静贵妃,今日便是你的宫女发现掖庭宫有人要刺杀顺良人?”
  皇上的语气充满怀疑,静贵妃却是泰然自若的点头,假亦真时真亦假,她若是自己心虚,还怎么让皇上相信?
  所以一番话说的脸部红心不跳,“正是如此。皇上,此事巧合,可世上之事无奇不有,臣妾心想,这可能便是安王孝顺的缘故。”
  皇上嗤笑了声,“行了,起来吧。真真假假,朕不打算追究。不过,你说顺良人遇刺可真,若是假的?”
  静贵妃刚刚敢撒谎,此刻却是半点不敢,“回禀皇上,臣妾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
  皇上目光在静贵妃和楚云铮的脸上巡视。
  静贵妃这人的性子他了解,对顺良人母子二人是有一份怜悯在,或许也真去照拂了。可引香殿的宫女在送东西的时候凑巧发现刺客,他并不信,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何况若那刺客都能被宫女发现,还叫什么刺客?
  皇上便把目光挪向楚云铮,心中却想着他说的话,子母连心蛊,若是真如他说母蛊正在顺良人身上,是谁会视他们母子二人如眼中钉?
  而看着面前明显已经联手的静贵妃和楚云铮,庆元帝冷笑了声,“摆驾掖庭宫!”
  而他们二人唱的这一出戏,究竟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顺良人身上是否有蛊虫,究竟是不是真有刺客,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便是坏了他的忌讳!
  他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皇上,可还不老,也不昏!
  今日是对顺良人下蛊,甚至派了刺客行刺,若是有朝一日若是轮到他了呢?
  庆元帝眉间一凛,大步出门。
  静贵妃快步追上去,“皇上,臣妾陪着您。”
  楚云铮则趁着走在后面的功夫,悄悄的对江慕乔道,“不必担心,都安排好了,届时你只用跟着说好便是。”
  江慕乔眉头微拧,什么安排好了?什么叫只用跟着说好?我的王爷,你敢不敢说的再清楚一些?
  可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场合,还没等她再找到机会问一问,便到了掖庭宫附近。
  终年人烟罕至的冷宫,随着陈公公的一声唱喏,气氛立时变得不同。
  而正在等消息的沈皇后,则在听说了丁四被抓,皇上亲临掖庭宫之后浑身发软的跌坐在了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