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岁梦
一席狂风刮过大地,惊起一只雏鸢,抖动抖动翅膀颤晃离窝。
一路飞去与无数鸢相遇,有一面之缘地擦身而过,也有眼前一亮却无缘熟识地错过,更有怦然心动追不上对方高飞的遗憾,还有紧随身后无暇回眸地匆忙。
年月交替间,雏鸢羽翼初丰满,寻得一良伴同行历练飞翔,誓言来日高飞后结伴遨游于天地间。
疲累中,雏鸢渐忘最初梦想,而良伴丢弃了昔日誓言。
星晨变更后,雏鸢已长成大鸢模样,作别天真相约来日方长,改寻能带自己飞跃山川河流的雄鹰。
众里寻它终如愿以偿,大鸢在拐角处邂逅展翅雄鹰,这下无需再留守悬崖,揪心羡慕同行者高飞。
可依托在外的炫丽易碎,携同大鸢翱翔的雄鹰不久就消失于茫茫。大鸢悲凉不安,以为带翅膀的物种随时都可能扭头高翔。
整日辗转愁思,大鸢无意间偶遇一只羽翼受伤的雄鹰,它想它需要自己牵扶,准不会离自己而去。在大鸢精心照料中,雄鹰伤已痊愈,道了谢,说了声抱歉,一跃向湛蓝处。
置身此情此景,大鸢不觉悲凉只觉冷漠,开始学着背弃从身后赶来的雏鸢,竟发现被背弃者不快乐,背弃者也同样不快乐。
在悠远的迷茫中,大鸢遇到了一只接近完美的雄鹰,那只雄鹰引领着它翱翔在蓝天白云间。
大鸢尝尽了情爱美好,可一夜之后,雄鹰无疾而终。从最美演变成最痛,大鸢心如死灰,滚落到崖边石洞中,不再有幻想也不再有梦想。
鹰的天性便是盘旋高空,又怎会有雄鹰愿意放弃天空的诱惑,陪一只鸢在林间打转。
鸢也渴望翱翔那片蔚蓝,也一直寻找雄鹰引领,无奈岁愿只是黄粱一梦。
鸢独处久飞,横跃汪洋时,恰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有着雌鹰的模样,早已不是当年的雏鸢。
雌鹰煽动煽动羽翼,挥舞翅膀展翅翱翔,独自盘旋在高空时,邂逅了一群雄鹰,择其一只比翼双飞在碧海蓝天
丽日蓝天殊方绝域,然而我眼中所望近在咫尺,心有一份忧寒同存一份和暖。
阵阵微凉轻抚在我脸颊,我从凉爽睡梦中醒来,睁眼就瞧见了孟一垚,他陪伴在我身旁不停扇着手中书,估计是怕我热醒。
此刻我多想关怀问道:“扇这么久,你手不酸软吗?”
可嘴里蹦出来的话却是,“别扇了,我自幼怕冷,天生耐热。”
是刚刚做梦扰乱了我的心神?醒来后硬生生把这天聊死,着实替自己的情商捏一把汗。
孟一垚尴尬嘿笑两声,随之起立转身快走了五六步,将手中杂志轻放回书架。
情商啊情商!我被自己蠢得,抬右手敲打了几下榆木脑袋。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孟一垚朝我淡淡微笑后,直线撤离了茶水间。
真是独留我一人空惆怅,惆怅着惆怅着怅回了部门。
屁股刚归位,就被陈佳励唤进办公室聊些是非。
“新董事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溜了回来,这酱油打得真是恰到好处。”陈佳励这话绝不是称赞,而是委婉地批判。
遇到这种情况我该如何作答?想想白予涵每次气我半死时的回应
“啊?主管您刚说什么?”我现学现卖发挥得相当机智。
陈佳励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搞创作的人要有些个性。”
白予涵确实个性十足,陈佳励要是和她过几招,保准招架不住。
至于我就怂得多,“多谢主管包容,以后你有什么事吱我一声就好。”
“萧晴,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死看不对眼的,你这段时间收敛些。”
新董事,新官上任三把火,用力过猛烧死一批,浴火重生点燃一批,烧吧烧吧!
夏日里的一把火,烧着了我的热情,重握鼠标勾画新作品,构建什么呢?
这次要紧跟大环境趋势,翻阅内部项目合作档案,瞧几眼公司筹备中的案子。
咦,这个不错,培训机构10周年庆宣传动漫。
褪去新颖花哨,腾空心观一份静安,从缭乱中生长出一株嫩芽,我将它命名为《草根》。
提笔手绘一幅少年模样,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徐泽年少时的傻样?
不,他太过平凡。
对,平凡正是他。
平凡便是《草根》,随风荡漾在油油绿野中,丛丛万千淹没在芸芸千万里。
原以为只有我认得出这少年是徐泽,看来我是太低估自己的绘画功底。
“至今单身并非是喜欢独处,其实是对前男友余情未了啊!”白予涵在我耳边打趣道,猛一把将纸张夺了过去。
拿手机唰唰拍了几张照,白予涵欢快大笑着,欣喜声都掩盖不了她的语音通讯声。
“徐泽同学,你可曾娶妻?”
“啊!娶妻你会躲得过份子钱?”
“那你还单身吗?”
“晴晴她还单身吗?”
听着徐泽口中传出的'晴晴'两个字,别是一番滋味涌上了我心头。
“你个直男癌,美女主动联系你聊婚恋话题,你扯什么前女友!”白予涵摇头示意无趣,转身将手机扔给了我。
若真想叙旧,我自己不会联系吗?
一个人挺好,越独处越习惯单身,才不想搭一根再续前缘的神经。
果断抬起中指,轻敲了一下屏幕,挂掉了本次通话。
白予涵再次拾起《草根》男主的画像,表情略显不屑。
“长得平淡不是谁的错,不会修饰平庸就是你的过错。”
她素来嘴不饶我,我也懒得搭理她。
白予涵今日多半是闲着慌,或是在外受了挫,毫无耐心的人也定下了心,凝神细瞧起这绘画构架。
“没有哪个观众有义务透过你平庸的人物描勾,细观其内容。”
“恭喜你巧妙地绕过市场趋势,精准地踩在了冷门中。”
听着她自言自语,看着她轻敲键盘。
不好!我赶紧冲上前夺过电脑,只可惜为时已晚。《草根》内容又变成了一句话:“搞艺术需要天赋,然而你没有!”
新仇加旧恨,要不是心疼电脑,我绝对一电脑朝她脑门砸过去,砸死她,砸不死她都砸残她。算了……,她本就是脑残。
扔枕头砸死她,扔衣服砸死她,扔矿泉水瓶砸死她,扔袜子熏死她!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白予涵逃到了角落。
“你这么能耐,你来,你来!”我使劲将白予涵朝电脑处拽。
“不不不,我不会画,我们不同系,你明个找你家梦欣去。”白予涵紧紧抱着床头,僵持不移。
“不会画天天瞎叫唤啥?”反口怒吼她一句。
白予涵调皮一笑。
这态度……,我也只能叽里咕噜抱怨着久压委屈,“你肩膀上扛的是装饰品吗?你做事前就不能想想后果吗?”
“不想自己也得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吧!”
“被你删掉的《林木之森》是我近一个月的成果,你三下五除二闷头就删。”
哎!心好累。
气呀,气不过,骂她发泄于事无补,她脸皮比城墙厚。我前世应该是拐了隔壁老王的媳妇,而白予涵上辈子就是隔壁老王,冤孽呀!
趁白予涵未做防备,我将她推拉出房门,转身将门一反锁。
“你这种人就适合睡沙发!”
她这样的姑娘,绝不会亏待自己任由我发落,十余年的相处如若算不上知根知底,也算得上识她个七八分。
下一个清晨醒来,又不知她飞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