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看一眼你的柳儿
“徒儿,你啊,怎么脾气上来这么倔强?”还是冷严的声音,可是语气却变得诡异亲昵。
“我知道你心里害怕,觉得接受不了,冷严的脸是我剥下来的,制成了这人皮假面,在暗处的身份行事诸多不便,有了这个身份,我也能更好的帮助你,照护战王府。”冷严叹了一口气,捏着文长舞脸颊的手也松开了。
文长舞定定的看着冷严,眼神里还是有非常多的疑虑:“那师父您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您原来的样子可好?”
“不行,这人皮假面制作的方法与众不同,因为时间太急了,所以要三个月之后才能从脸上摘下来,若是试图拿下来,连佩戴者的脸都会被一同扯下来。”冷严为难的说道。
这只老狐狸!
“那师父,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容貌可以解释,那么声音呢?
“张伯是个隐世毒医,他用独门秘方配置的变声丸,如果不服用他的解药,往后这一世都要这个声音了,不过,呵呵,徒儿难道不觉得,相较之下,这副嗓子倒是更好些吗?”冷严眼里闪着精光看着文长舞。
“师父,您的真实姓名能否告知徒儿?”文长舞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话倒是让冷严面带为难之色。
“徒儿,我告诉过你,等时机成熟,为师自会把一切都告知与你,现在,无论如何,为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若是真想知道,就把‘冷严’二字当成师父的真名吧!”伸手拍了拍文长舞的头,似是在安慰他。
文长舞乖顺的低垂着眼睛,心里却在暗恨,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冷严彻骨的仇恨,师父向来同自己同仇敌忾,怎么可能让自己认仇人之名为师?这冷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文长舞学乖了,他说:“师父,既然你没事,徒儿也就放心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去见见父王呢?”
“徒儿,王爷近日病情越来越重了,你还是不要上前侍疾为好。”冷严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而文长舞眼中暗芒乍现!这话,当日冷严也曾经说过!连理由都一模一样!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文长舞有些胆怯的抬起头来看着冷严:“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说吧。”冷严在屋内四处走动,打量着一切。
“师父曾经教诲徒儿要有一颗仁心,徒儿也知道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但是,还请师父不要把那人做成人棍!徒儿实在是不想师父为了我,做出这般残忍之事!”言辞恳切,听得冷严也有些许动容。
手指轻轻点着榻上的小几,静静盯着文长舞的脸,把文长舞看的心里直发毛,身后如同芒刺在背,许久后,冷严叹了口气:“冥冥中,自有注定的因果,也罢,就依你所言,不过短期内,你不能见他。”
闻他此言,文长舞心中一惊,什么?难道被这冷严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想暗中探视营救师父?为什么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还要用这般明显的话语来敲打自己?!
虽然心里直打鼓,但是面上还是强做镇静,低头恭敬的称是。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便依旧执行,有什么异样记得禀告我,武功心法,就从你刚才那一招就能看出,你自己疏于练习,一口吃不成胖子,之前也是为师太过心急了,之后的三个月,你就把之前教过你的武功心法统统复习,刻苦训练。免得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冷严还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文长舞身上,而是盯着看屋子墙壁正中间那巨大的八卦浮雕。
他果然想完全掌控自己,才会强行伪装成自己的师父三个月!呵呵,真是好计策,好筹谋!人皮假面三个月才能摘下来,连武功心法也要复习三个月!
我战王府到底如何罪恶滔天,让你这暗卫冷严,让那天家得帝这般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对付!
“师父说的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文长舞再一次恭敬的向冷严行礼。
“那你就先忙你的去吧,我去王妃那里看看,还有,这两日她情绪非常不稳定,你最好不要去刺激她。”冷严长腿阔步,转身先出了密室,而后边站立着的文长舞则是攥紧了拳头!
他感觉到,这个冷严方才一直想要寻找什么!难道师父的身份被他们知晓了?只是他们到底在找些什么?!无助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刻文长舞感觉到一阵虚脱和从心底发出的深深无力,他没有办法挽救和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人,七岁那年是这样,而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没有丝毫长进!
而文长舞没有看到的是,冷严确实是在他低眉顺眼装作乖巧时,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玉瓶带走了。(为了方便,之后文长舞的师父就会默认为冷严,因为之前也没有给他师父起名字,就等着这里的情节用冷严呢。)
这边文长舞还是心存疑惑可是又只能选择逆来顺受,那边冷严则是拿着小玉瓶快步来到了战王妃吴柳从的房间。
用手推门,发现门被什么东西顶上了,他心里一惊,随即用脚狠狠的把门踹开,看到房间里的一幕,瞳孔骤缩,战王妃竟然自缢了!
轻轻提气,飞身将那个脸已经憋得通红的女人抱了下来,大声的呼唤着也没有任何反应。
冷严眼里都是焦急和心痛,慌忙的从怀中拿出那红色的小玉瓶,将里边的药化在茶杯里,掰开她的嘴,硬生生灌了下去。
似是被呛到了,战王妃发出一阵痛苦的咳嗽声,随着她的清醒,冷严也把他的表情变成了冰冷讽刺:“高贵的战王妃,我劝你还是了了这寻死的心思,你要是敢死,我让战王同小世子为你陪葬!不知道一千零一刀后的凌迟之刑后,你是不是还能认出你的好夫君,好儿子!”
死后余生的战王妃本来一双迷离的眼睛在听了这话后变得满眼是泪,胡乱的摸了摸脸,一低头看到的却是地上的茶碗,嘴上凄然一笑:“冷大人果然还是尽忠职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发出癫狂笑声的战王妃,冷严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挣脱了冷严的怀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仿佛刚才那个自缢的她只是一场幻觉。
微抬下巴,露出好看的锁骨,一脸高傲的对着冷严说:“冷大人放心,本王妃自然是知道各种利害,也知道自己欠你,欠天家的孽债,只是往后,区区小事,还请冷大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亲自前来!”
这?冷严虽然是不明觉厉,但是也抬起头看着她回道:“王妃能如此想,我也就放心了,晚膳已经备好了,若是王妃饿了,可以随时传膳。”
说完了这话,冷严就起身准备离开,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入耳的是战王妃吴柳从带着哭腔的话:“阿严,你别走,你别走,我一个人好害怕,阿严,你为何不能陪陪我,你是嫌弃我脏了吗?可是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当初嫁给文景人是这样,后来被得帝下令玷污也是这样,阿严,我真的没办法啊!求求你,求求你再看我一眼,不要那样冷漠,只用当年那般的眼神看看你的柳儿可好?”
冷严身子一僵,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转过身子,眼神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冰冷刺骨,但是也只是多了些温柔,并没有其他的深情。
“阿严,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看到冷严转过身,吴柳从激动的又一次涌出了眼泪。
伸出双臂,想揽上冷严的脖子。
看出了她的想法,冷严先她一步,把吴柳从小巧的身子揽在怀中。
吴柳从并没有反抗,而是柔弱无骨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脸埋在冷严的胸口,闷闷的说道:“阿严,我以为,这一生你都不会再理我了。”
“阿严,还是你的怀抱最让我安心,我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直是有我的,为了我做了最苦的暗卫,为了我放弃高官厚禄,甘愿到王府为奴,为了我下令仗杀了那个怀孕的丫鬟,阿严,你的心,柳儿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的话似乎让冷严很触动,阴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温柔:“我的心你知道,那你对战王的心呢?”
怀里的身子一抖,吴柳从抬起头,一脸诚恳的对着冷严说:“阿严,你知道的,我对他根本就毫无情分!当初他犯了那令人不耻的罪名,才被派遣边疆,要不是那时皇上顾及面子,也不会让他即刻成亲,把待字闺中的我强行许配给他!阿严,从始至终,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
“是吗?”冷严没有看她满是深情的水眸,而是看着窗户,想着曾经。
“愿入侯门长相守,从此四郎为佳人。”
文景人,排行老四,虽然母家实力低微,但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不喜女色,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让熙朝女儿们倾心不已,每次上街都会被各色女儿拦下送上荷包丝帕,表白心意,府上门房更是每日都会收到各家官宦小姐送过来的“以文会友”的信笺。